由“黑帐篷”生发的集体生态智慧——曹明浩&陈建军专访(2)
草、沙土与全球环境机器,影像,2022,图片由艺术家提供
举例来说,“草、沙土与全球环境机器”是我们在文献展的一件录像作品,在影像的第六章鼠兔与经文部分是一个仪式。仪式的大意是通过烧糌粑、白糖、黑糖、酸奶、酥油和红枣,结合念经、祈祷,慢慢化解人类过去的无知、贪婪导致的草原生态平衡之间的问题。化解的目的是又要开始平衡,不是消灭鼠兔这个物种。
水系计划网络图,Hafenstraße 76,2022,©️摄影:姚惠子,图片由艺术家提供
颗粒分布试验,摄影,2022,©️摄影:姚惠子,图片由艺术家提供
艺术中国:你们在都江堰水系网络寻访调研中,以怎样的方式推进工作?
曹明浩&陈建军:我们用一张修复的70年代制做的“都江堰总体规划示意图”为基础,尝试对现有的水系网络进行重绘工作。这里面结合了艺术家的实地考察、长期艺术实践、流变的地方,和万物现实的对话关系。它包含了水系从上下游到源头的生态历史与再想象的研究通道:乡村、古堰、水坝、城市水系改造、遗址、树化石、观测站、羌族寨子、山、草原…… 和未被显现的空白地带……
在具体的实践中,艺术家并不能解决一切问题,我们会跟当地人、科学家、建筑师合作,比如对土的颗粒的分析,需要我们一起工作,来共同讨论这些问题。记得在羌族寨子实地考察时,印象最深刻的是只看到一家延用了原来的夯土建筑。这个灾后重建的夯土就是推进工作的基础。
水系博物馆和水系避难所#1,2022,图片由艺术家提供
艺术中国:水系博物馆是一个船的造型,反映草原生态的作品又是一个黑色的帐篷,似乎有很强烈的象征意义。它们在展场都是以真实的空间存在的吗?
曹明浩&陈建军:是的。“水系博物馆”是将当地一艘闲置船只作为与现场联结的场域,使用当地的废弃木料并在上面写满与水有关的记忆,以它为记忆书写的载体呈现“水系”演变的隐喻。可用的部分在于外部空间。公共空间装置“水系避难所#3”是一个用牦牛毛编织的黑帐篷和混合织物黑帐篷搭建的,安装在桔园外的公园里。旨在成为一个互动的会议场所,与录像、出版物和讨论在这里汇集。
格尔登噶曲喀的情器绘画,唐卡,2022,©️摄影:姚惠子,图片由艺术家提供
文献展上的《沙化、黑土滩生态学》的出版项目,缘起于我们在水系的“源头”若尔盖实地考察时,扎琼巴让先生赠送的一本《格尔登噶曲喀的情器绘画》。在翻开画册的那一时刻,我们彷佛进入了由28幅唐卡组成的另一个草原宇宙中。那里有动人的、未知的生态故事,它叙述着可持续性的人类活动,现实的生态问题,与草原生境丰富性之间的紧密关系。也回应着如何接通地方知识的方法。因此,我们邀请了地质学家范晓、人类学家任海、环保人士扎琼巴让、生态学者朱单。用艺术、地质、湿地、牧民、人类学的视角,在“源头”一起集合,并生成一个基于沙化、黑土滩治理的整体性生存的价值系统。
艺术中国:你们寻找的当地人是否也有一定目标?比如寻找当地非常有生态智慧的长者,在讨论过程中再邀请一些植物学家或其他学者加入。
曹明浩&陈建军:工作坊的开放性体现在具体的地方经验和叙事上。我们会带着想法去工作,并总能遇到走在你前面的生态实践者。为避免陷入浪漫化的生态思考,我们会从自己的研究出发去向科学家学习,补充这部分的知识,穿透这其中的语言、概念、生态、与自身在地的关系。
扎琼仓生态文化交流中心,2021,图片由艺术家提供
艺术中国:两位原来都毕业于专业艺术院校,后来慢慢转向社会性的调研参与的方式,这种转变是怎么形成的呢?
曹明浩&陈建军:我们接受的是学院的美术史系统教育和现代主义的视觉训练体系。在那个线性的美术史叙述里,往往看不到里面的艺术家和当时的社会的关系。这部分被忽略掉的内容是我们感兴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