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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的轴线——纪念吴大羽先生诞辰120周年(4)

2023-01-04 作者:艺术中国 围观 : 1585 次 评论

吴大羽手稿1199页“视感图谱”


1942年到1947年。

隐居上海。

抗战几年,在重庆的国立艺专校长之位从吕凤子、陈之佛到潘天寿,吴大羽最终放弃了去重庆的想法。他和夫人、子女居住在百花巷,“坚守孤深,徒效陶公之隐”。他经历了四十岁的不惑之龄,重新开始了对古今中外文化典籍的阅读和思考。从老庄孔释、希腊诸子到现代科学,他深厚的国学修养和旅欧求学经历,他在国立杭州艺专十年的教授和抗战初期的动荡漂泊,他的思辨能力,让他进入了思想家、哲学家的领地。尤其在“手把陶卷”、阅读陶渊明的过程里,他重新认识了1500年前晋宋之际的隔代知音陶渊明。在吴大羽看来,陶渊明不是隐士、不是田园诗人,而是一位千古猛士。他是“战胜了出世者的道,而独行其道的一种人”“从真理上看,他仍无愧为积极的好汉”“而渊明的长处,就是在他胸中横着一股不平之气,他不用百年尺度量人生,不求亘在百年中,也不管身后名不名,他不但不爱慕富贵,连亮节高名达道不达道都不在意,他就是他,他是用过大力来完成自己面目的人”“这自肃身心于力耕的一种态度,虽则常常是文化危难时期的渡筏,虽则是人族延续的命脉,却并不是人人可以做得到的”。

吴大羽给学生吴冠中等人写了一封或许没有发出去的信《从陶渊明说到画家——答人书》,提出陶渊明虽然不是画家,但值得画家取法。他进而提出“创造为上,不限于绘画。诚知新的不一定是好的,但它总是生的活的。生命跃入无限中飞扬,如不息的水流,如火之升空,如时季之相接替,由亚当传递到我辈,为悲为欣,为泪为笑,为吐梗之快怿,或为心创之酸味,总之没可已止,止则死。死是绘画之敌,是一切艺术之敌,是人类文化之敌,是生命之敌”“画人何必通才硕彦,要他是真实汉子,要他是前进不息的彻底见人之一”。

吴冠中曾撰文说吴大羽是庄子。我认为从吴大羽自己的取法上看,他更欣赏陶渊明。吴大羽的诗词里有大量陶诗的影子,更主要的是他一生践行了“知行合一”立场,《从陶渊明说到画家——答人书》这篇文章也成了他自己的人生写照。

吴大羽夫妇与女儿吴崇力、儿子寿崇宁

1947年,44岁。

重返国立艺专。

随着抗战胜利,国立艺专于1946年夏季迁回杭州,彼时的校长是潘天寿。但直到1947年9月,吴大羽才收到潘天寿的来信,邀请吴大羽回校任教。潘信寄出不久,潘天寿即被免职,校长换成了汪日章。汪日章与吴大羽早年留法时即认识,他对吴大羽表示了特别的尊敬,甫一上任即寄来聘书,以月薪500元并为吴大羽配备一名助教的条件,换来了吴大羽回校主持大羽教室,享受同等条件的还有林风眠。吴大羽提名的助教是他的学生及同乡丁天缺(丁善庠)。大羽教室受到学生欢迎,报名的学生有三十多人,日常课业由助教丁天缺负责,他则每月去两三次,每次几天。此时的吴大羽在教育思想上更加成熟,他是年轻学子的灯塔和火把,在接下来的三年里,他教授了在国立艺专的最后一批学生,他们有曹增明、高志山、张功慤等。同期,吴大羽在丁天缺的帮助下,整修了位于马岭山三号的山顶旧居,这是西湖边一栋掩映在竹林中的别墅。他的不远处的邻居是林风眠和林文铮。如今林风眠故居已经由政府接管为名人博物馆,林文铮和吴大羽的故居则还属于私产,只是已经与林文铮和吴大羽两家无关。

据学生曹增明回忆,吴大羽对曹增明说过:“我们之间的关系,不过是一种道义关系”(师生之间是道义关系)。他还记得,吴大羽在马岭山房,隔着玻璃窗指着对面的小山头说:“如果在小坡巅上建起一座纪念碑式的巨雕人像烟囱,每当秋冬,扫集落叶,燃起烽火。烽烟将在这雕像烟囱的顶上像怒发冲天般的喷薄而出,必将导致无数游客前来瞻仰这伟大的艺术,在这雕像的基座上我们再刻下这样几个字:

这里都是坟墓,

千万别忘了,

你是个活人!”

曹增明1949年夏参加了中国人民解放军。他在1986年吴大羽在世时,写了一篇回忆录,文章标题是《师生之间是道义关系——我的老师吴大羽》,记录了许多吴大羽的珍贵故事。他还记得,吴大羽曾对着他和丁天缺说:“让沉睡的中华儿女警醒过来,该多有意思呀!”吴大羽用浓重的宜兴口音念出来,字字铿锵,撼人心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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