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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潮|重阳节道古

2023-10-18 来源:潮新闻客户端 围观 : 856 次 评论

重阳节中有节,岚气山外是山。

望着居处城市周边平缓而绵延的山峦,不想在岚气中又依稀望见了林木一步步走向秋天的深处。只是江南地气暖,满眼犹绿林,不见遍地霜,惟闻寒蛩鸣。

“书袋”自然也免不了要“掉”一“掉”,但终究没大意思。说来说去终是南朝吴均说的:汝南有个叫桓景的,在农历九月初九这天,为避灾,带全家人登高山,佩茱萸,饮菊酒,如此而已。远不如他写的散文《与朱元思书》有名,单是那“风烟俱净,天山共色”、“皆生寒树,负势竞上”等140字,就活画出桐江漠漠,秋色暝暝。

《易经》就有意思了,说“以阳爻为九”,两九相重,故为“重阳”,日月并应,宜于长久。是好日子呢。“九”,象征着极高,连皇帝老子都专抢这“九”字,故宫“三大殿”高度都是九丈九尺,颐和园排云殿高九丈九尺,天坛祈年殿高九丈九尺……这就别怪我宁可相信《易经》了。有趣的是这“九月九”还与“三月三”的“踏青”春秋相映成趣呢!

重阳的登高,其实在西汉时早就有了,《西京杂记》记汉高祖已曾登高赋诗。曹丕《九日与钟繇书》也大记重九高会乐事。唐代张说《湘州九日城北亭子》也有诗记之,封建士大夫的乐事今日也应该“还节于民”了。

国庆期间,不少人在附近地区登小山,游楼阁,望着秋天的田野沉醉。虽比不得登泰山,但站在山巅的楼阁前,回望城区,见数十年前之野地,今日参差着白亮的积木般的楼群。卡车和工程车在马路上驰过。江河边皆有绿荫,近在咫尺,顿觉眼目一新。深感人类之渺小如蝼蚁,而其勤奋亦如蝼蚁。登高则亦是平常事了。

重阳节。CFP。

现代国人皆知重阳是老人节。这节可不是舶来品,倒是源于壮族人民的传统节日。他们的习俗。农历重九,老人满六十岁的,子孙们要杀鸡宰鹅,置粮一缸为“寿米”,以表孝道。

其实,重阳节是个多重节日,差不多大家都有份。

重阳又是柿子生日。清嘉庆《正阳县志》有记。谚曰:“七月核桃八月梨,九月柿子赶大集。”

重阳又是女儿节。晋干宝讲了个故事:淮南全椒县有一位姓丁的女子嫁给富人谢家,婆婆十分凶残,终年家务不得歇,不堪忍受,在重阳节悬梁自尽。

遗言说:“为人媳妇者,长年累月作息不止,九月重阳日,请婆家不要让她们再操劳了。”以后,民间在这一天纷纷接女儿回家息息手,称为“女儿节”,这比三八节早多了。

重阳也是耕牛节。古时人家这天都请教书先生画一张《耕牛自述图》挂于墙壁。

有词云:“世人听我说,兽中最苦是耕牛,春夏秋冬,苦力四时,耕种得全收。背上犁耙千斤重,鞭打身上万条红。”近二十年来,耕牛被铁牛解放,但这个故事还值得“保护动物者协会”收藏。

重阳当然也是个诗节,但如果没有安定的生活,谁有心思做诗?宋代黄州潘大临,刚刚觅得一佳句“满城风雨近重阳”,就有人上门讨债了,打断了诗兴,就剩这一名句传下来。说到重阳诗,当然首推王维的“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为开篇,直至毛泽东的“岁岁重阳,今又重阳,战地黄花分外香”,一扫肃杀秋气,卸去小家子气,脱出重阳诗词旧套。

《红楼梦》中多以花卉暗点季节,如“埋香冢飞燕泣残红”是暮春,“蘅芜院夜拟菊花题”是深秋,“琉璃世界白雪红梅”是雪冬。其中明指重阳赛诗会的有蘅芜君的“谁怜我为黄花病,慰语重阳会有期”。“莫认东篱闲采掇,粘屏聊以慰重阳”,那次,倒是林潇湘的“一从陶令平章后,千古高风说到今”得了第一名。也无法否认,东篱采菊之后,陶渊明与菊花已浑然一体了,俨然菊花神了,此等品评当不错。

如此看来,重阳节,“九九那个艳阳天”,节中有节,是男女老少的一个共同节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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