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搀扶(2)
看这阵势，老赵便明白她是堤里人，家应该离这里不远，老赵一边帮她把三轮车扶起来推到路边，又把散落的杂物一一规整到三轮车旁，一边问她：“你记不记得你家里或者邻居的联系电话？我打电话告诉你家人让他们来帮你去医院。”
她说：“俺不认字儿，哪里记得电话号码？俺孩儿出去打工了，家里就我一个人。没有零花钱了，想把家里的麸子拉到城里集市上卖了换钱，没想到碰上这倒霉事儿！”
老赵听她这么一说，又看她破旧的穿着，便起了怜悯之心，就说：“你这样子，得想办法去医院或者卫生室去处理一下啊！”
“不用，我歇歇就行，你走吧！”
老赵那里肯走？
离这里不远的东面就有一家乡镇医院，老赵本想带她去那里，又苦于自己只是骑辆自行车，没办法带她走，就站在堤坡路旁瞅从堤西过来的人，希望碰到车辆能拉她去医院，或者碰到她的熟人能帮帮她。过了几辆汽车或者农用三轮，老赵都急忙摆手，让他们停下，车上的人似乎都看不见，依然轰轰隆隆开了过去。这时候，路人还很稀少，老赵耐着性子等，等到了从堤西走过来的三个人，就问前两个人：“你们认识这个人吗？”这两个人都说不认识，第三个是个年轻的乡下媳妇，听见老赵问，仔细一瞅，便惊讶地喊道：“xx婶子，你这是咋啦？”
这时候，老赵才放下心来，便简单交代了一下情况，最后说：“你快帮帮她去附近的xx医院看看吧！”
那年轻媳妇就说：“有我呢，你放心吧！”
依然在地上坐着的那个妇女说：“谢谢你，好心人，你走吧！”老赵是出来锻炼身体，身上本就没带多少钱，只在车兜里装了几十块零花钱，掏出来全给了那个妇女，看着年轻媳妇搀扶着那个妇女向着医院方向走去，才放心地骑着车子锻炼去了。
四
这一次，是帮她还是不帮她？也在老赵的脑海里打开了架。
老赵正心里正纠结不已的时候，那个躺着的人斜侧了一下身子露出了脸，是一张年轻妇女的脸，脸上还戴着口罩，但是老赵看见她的鼻孔里和耳朵眼里都流出了血，一刹那间，就拿定了主意。
在年轻的时候，老赵曾经亲眼目睹一次车祸，车祸就发生在离自己大约一二百米的地方，一辆大货车摇摇晃晃的，“砰！”的一声撞到了路边的大树上，待走到跟前，才发现汽车头被碰瘪了，在大柳树干和汽车之间夹着一个人，直直站立着，眼睛、鼻孔、耳朵里都流出血来，老赵当时第一次亲眼目睹了什么叫“七窍流血”，急忙和另外两个人去救那人，那人被牢牢地夹在汽车头和树干之间，哪里能救得出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呼吸逐渐消失。
今天看见躺在地上的人鼻孔和耳朵里都在往外流着血，老赵就知道伤得不轻，要不抓紧救助，就很可能有生命危险，救人要紧！老赵急忙俯下身子，问她，“你怎么样？能说话吗？”
“哎哎哟哟……”她模模糊糊地哼了几声，也不知是回应问话，还是疼痛的本能反应，老赵估计，她应该还有意识。“你能告诉我一个电话号码吗？我给你联系。”
又是“哎哎哟哟……”几声，仍然没有回话。
老赵就急忙站到路旁向路过的车辆或者行人摆手示意，希望他们停下来。有一两辆车看见老赵摆手，减了速，慢慢走了一段，又加速跑走了，大概是看清了情况，不想惹麻烦，其它的车辆更不用说，毫无反应，裹风挟电，呼啸而过，卷起一片尘土，呛得老赵直眯眼。一些骑电动车或者电动三轮的人，大多的似乎就像没看见，一溜烟就过去了。
到底也没找来一个帮忙的，老赵无奈，就想，这里离县城不远，拨打“120”或者“110”，十来分钟就应该来到，掏出手机后又犹豫了，是拨打“120”好呢，还是拨打“110”好呢？拨打“120”吧，自己势必要跟去医院，然后就可能有一系列的麻烦，还是拨打“110”吧，把她交给警察去救助，自己就可以省却许多麻烦，就随手拨打了“110”，将事故的地点和受伤的情况告诉了对方，那边答应马上就过来，大概在十分钟左右就会到达。
五
在老赵打电话的时候，躺在地上的人又蠕动起来，将身子翻成了脸朝上。老赵挂了电话，就凑过去，拿起电动车一旁的一个手提包垫在她的脑袋下面，好让她舒服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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