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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罗·高更作品的背后:少为人知的另一面(下)

2022-06-20 作者:艺术中国 围观 : 549 次 评论

失落的“天堂”

刚过完43岁生日的高更抵达了梦想之地,但十年殖民已改变高更渴望的“原始”。登岛后的高更发现“童话里都是骗人的”,他给梅特写信,抱怨殖民者“掠夺了岛上所有的诗歌”,这种“帝国主义怀旧”之情(Imperialist Nostalgia)贯穿了高更十余年的南太平洋岁月。

在柏林特展现场,来自巴黎奥赛美术馆与德累斯顿现代大师画廊的两幅双胞胎般的画作难得聚首,同一名塔希提女孩分别身着传教士指定服装与原住民的花衣裳,恰似高更对塔希提岛“原力”消逝的哀悼。

高更,“手持鲜花的塔希提女子”*(Vahine no te Tiare),1891,丹麦新嘉士伯美术馆馆藏

高更,“塔希提四人之景”*,1892,丹麦新嘉士伯美术馆馆藏

高更,“死亡的幽灵在注视”,1892,美国奥诺美术馆馆藏

这幅“死亡的幽灵在注视”后来成了高更的名作,在他自己的释义中,趴在床上神色惊恐的女孩是在恐惧塔希提传说中的恶魔,但以南希·马修斯(Nancy Mathews)为代表的艺术史学家却另有解读:“蒂呼拉恐惧的是高更的粗暴行为和对她的虐待”,文明世界的梅特对这种“恐惧”亦不陌生。

但高更自言“唾弃任何压榨”波利尼西亚女性的群体,他享有殖民地白人的特权,却将自己的人设定位成反殖民主义的“野蛮艺术家”,对外宣称自己是一个与塔希提原住民及文化和谐相处的“本地人”。“本地人”的标志之一是用塔希提语为作品起名,这为高更的作品增添了神秘又双关的意境。在日后的研究中,充斥着语法及拼写错误的高更式塔希提语给研究人员制造了不少困惑,比如“APATARAO”应为“Apaatarao”,“Faiara”应为“Fa'aara”,以致于人们在美术馆中见到的不少高更作品的标题被略过或替换,且需要增加辅助释义。

高更,“Faiara”*(觉醒),1898,丹麦新嘉士伯美术馆馆藏

虽然“野蛮艺术家”在信中痛心疾首天堂已失落,但在他的艺术创作里表达出的依旧是一曲田园牧歌。高更不仅用艺术阻止了旧有的传说跌落神坛,也将自己塑造成为一个与岛屿神话同样强(离)大(谱)的神话艺术家。虽然死后才功成名就,但在“造神”方面,他做得相当好。

“制造神话是人类的天性。对那些出类拔萃的人物,如果他们生活中有什么令人感到诧异或者迷惑不解的事件,人们就会如饥似渴地抓住不放,编造出种种神话,而且深信不疑,近乎狂热。这可以说是浪漫主义对平凡暗淡的生活的一种抗议。传奇中的一些小故事成为英雄通向不朽境界的最可靠的护照。”

——毛姆《月亮和六便士》

除了使用塔希提语包装作品标题,围绕作品带有传奇色彩的故事也是“造神”过程中的捷径,而高更恰好是一个非常会讲故事的人。他在半自传性的塔希提岛游记小说《Noa Noa》中分享过这样一件轶事:

“我藏在灌木丛中偷看一个正在泉边喝水的本地女孩,饱饮后,她用手捧着水,让它从胸前滑过。突然,她像羚羊一般警觉,仿佛本能地感受到了陌生人的气息,向我藏身的灌木丛扫视,随即大喊一声遁水而去。我匆忙向水里张望,但已不见了她的踪影……”

这个场景讲的是高更创作于1893年至1894年间的名作“神秘泉”,他十分钟爱这个典型的岛屿神话式故事,不仅绘制过油画,还为之创作过彩绘木雕及版画。遗憾的是,这个场景其实源自摄影师查尔斯·施皮茨在1887年的一幅摄影作品,照片中女孩饮用的并非天然的山泉,而是殖民者在当地安装的管道中流出的水。在启程前往塔希提岛时,高更嘴上虽然一直强调要赶紧逃离西方文明社会的桎梏,却并未耽误他在行李里装了不少照片、画册、书籍等可以“激励”创作的辅助品。

高更,“Arearea no varua ino”*(恶灵的消遣),1894,丹麦新嘉士伯美术馆馆藏

高更,“Te Atua”*(神明),木刻版画,1893-1895,德国版画博物馆馆藏

保罗,“我们从何处来?我们是谁?我们向何处去?”,1897,波士顿美术馆馆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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