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往事
2020-03-06 来源:美文阅读网 围观 : 1309 次 评论

端午节是我最喜欢的节日之一。说到端午节,就不能不谈到“吃”和端午节的习俗。
当然,议题自然地联系到吃粽子,其实,这只是端午节目内容之一,其他还有挂香袋,插蒲艾,喝雄黄酒,龙舟竞渡等习俗与活动,而这往往与纪念我国一个历史上爱国诗人屈原须臾不可分离。所以端午又称“诗人节。
我的故乡河网纵横,水系发达,尤以盛产优质大米名扬天下。加上与洋口渔港毗邻相望,相距不远,梭子蟹、大小黄鱼、文蛤等海鲜货源充裕,四季不绝,且价廉物美。
端午期间正是鳓鱼上市的季节,这时的鳓鱼肉质肥厚、味道鲜美,是一道人见人爱的上等佳馔。也是故里乡亲过端午必备的饕餮美味。外埠人士到此常常大块朵颐,一饱口福,赞不绝口。老家过端午节有四样东西不可或缺,只要条件允许,那是节前必备无疑,它们分别是鳓鱼、咸鸭蛋、粽子和苋菜。
镇周围沟塘芦苇荡星罗其布,不计其数,芦苇长得葳蕤蓊郁,随风摇曳,“你推我挤”, 发出“沙—沙—沙—”的声响,似梦中絮语,又像顽童嬉戏,远处一瞧,广阔无垠,宛如起伏宕荡绿色波涛,很是壮观。裹粽子的芦箬、糯米,自然不愁来路。
但不知为什么,童年记忆中的端午节,却难以寻觅到故乡龙舟竞度的热闹场景。
我的奶奶是个身材矮小,裹小脚的女人,走路颤颤魏魏,总是跑不快,似乎一阵风就可能将她吹倒。我的孩提时代就是在她的怀抱呵护下度过的。
可是“人不可貌像,海水不可斗量”。 奶奶做家务、忙饭菜,风风火火,麻利地道。勤谨持家,里里外外却是公认的“贤内助”,一把好手。对于农历节令与民间风俗习惯,可以说不啻一本“百科全书”。虽不识字,却如数家珍、稔熟於胸。针线活、包粽子,样样拿得起、放得下,堪称“行家里手”。 奶奶心地善良,家境虽然不宽裕,但遇到上门乞讨的人,如无钱,多少总要施舍一些碎米。
端午节前夕,奶奶早就忙活开了,首先对买来包粽子的糯米、赤豆、红枣等食材进行筛选,将混在里边的砂砾、虫蛀等杂质悉数剔出,经过奶奶精选的糯米,粒粒晶莹剔透,粉白烁亮,红枣颗颗圆润饱满,果肉肥厚。
那时不知是家境衰落,还是习惯使然,奶奶从不裹肉粽,蛋黄粽。但哪怕是没有馅的糯米粽,我一样吃得启齿留芳,津津有味。
其次是上街选购芦箬。奶奶选芦箬相当仔细、考究,质地不能太老,也不能太嫩,她说,嫩的宽度不够,老的发脆、缺少韧性,易开裂。她说让她到芦荡亲自摘芦箬,一定要选芦苇中部偏上的芦箬,一是宽度恰到好处,二是裹的粽子味道纯正,特别清香。说归说,可惜她腿脚不便,一切都是“纸上谈兵”。
购得芦箬还得进行修剪,上部的芦梗结合部或凹槽剔除,使之保持平滑,以便于裹扎。然后净水冲洗干净,再以沸水烫一下,放在阴凉处备用。
包粽子时,奶奶嘴里衔一根稻草细绳,供捆扎之用,然后, 将两片芦箬卷成一个封底漏斗状,用小酒盅将水浸过的糯米倒进,待溢出时将红枣放进,还要用大拇指沿四周夯实,最后手觜并用,将其扎紧,一个粽子才算初具雏形。
我最喜欢看奶奶裹粽子,她包的粽子与众不同,别居一格。下边三个角组成一个等边三角形,而上边的一只角却兀然高立,似乎成了一个稚体尖塔。她包粽子耗材不多不少,都是两片芦箬。所以,奶奶包的粽子个个如样、大小一致。摆在桌上显得修长苗条、造型俊美,煞似竹林里悄然破土、争先恐后萌生的一株株春笋。
我好奇地问她,为什么她裹的棕子与人家不一样,她说这样熟得透,芦箬的香气才能渗透糯米。现在想想,也很有道理,芦箬这样最大限度的按触糯米,当然,香味四溢,撩人食欲。
奶奶裹粽子,我也没闲,常常“如法泡制” 。不过,我不包粽子,而是学会用芦叶编织一种类似“魔方”大小的“针线包” ,最后,同样注入糯米,封口后,一起放在大锅里煮熟。这种“玩艺儿” 每次端午,我总要编织两、三个,不在于食用,更大的目的是挂在胸前,留在小伙伴面前炫耀!